大烨

天惹，百般求医问药终于给弟弟把病看好了，可苦死thor了！苦死我了！找不到文风了，弃疗了！

下章来作天作地的小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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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血肉，以我心魂，以我爱憎，对Thor odinson降下诅咒。若我死去，他必在思念中承受噬心之苦；思念越甚，苦痛越深。当再无思念，再无痛苦之时，那颗心将停止跳动，雷神将陷入永眠。

Loki用一份至为恶毒的诅咒将自个儿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神力榨干了。一字一句，带着如同跗骨之蛆的寒意，刺破Thor的血肉，在他的每一寸经络里游弋而过，最终伴随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抽痛在Thor的心尖上安逸沉睡。

至此，Loki终于像个真正的病入膏肓的濒死之神了。

Thor瞧着那些蓝色的冰裂纹从Loki不可见的肩颈深处攀爬而上，血色一点点布满了Loki的眼白，那两颗绿宝石般的眼珠仿佛悬浮于血海中的孤岛。

Thor无法承受Loki在死亡前夕大放异彩的目光。他的弟弟经历了真正的呕心沥血，他在Thor转开视线时发出低低的笑声，那些气息与血流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嗓子眼儿里往外冒，仿佛滚烫的正值沸腾的岩浆。

Thor是被人硬生生从Loki的床侧扯开的。他的听力被耳鸣占满了，眼前黑影重重，根本不知道自个儿是如何被送出无菌室的。终于恢复一些知觉时，他已经在休息区的沙发里坐了很久，Natasha正在为他冻伤的手臂裹绷带。

Natasha动作轻柔，但那完全是多余的。Thor感觉不到疼痛，又或者是因为哪里都疼，他已经区分不出了。

Thor疲惫地闭上眼，无法在思维链接里感受到Loki的声息，仿佛先前那些浩大的，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捣碎的情感洪流只是另一场幻觉。

幻觉总是建立在真实之上的，哥哥。

Thor战栗一下，他并不确定这是自己所想象的声音，还是真的来自于Loki。

如果Loki死了，Thor没法不控制自己这么想，如果他的弟弟真的就这样死了，也许他早已混乱的脑子会制造出更多声音，他的一半灵魂将分裂为Loki，他们会就那么相伴相生，直到共同死去。

但Thor又忍不住怀疑他愚钝耿直的脑子能否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他的弟弟是那样复杂，甚至连灵魂都不是纯粹的颜色；存在于Loki天性中的无数特质就仿佛宝石断面的无数光影，每一道都是浑然天成，都是无可替代。

所以你得记着我，哥哥，痛得越深，记得越牢。等到一颗心不会痛了，它也就没有用了。

Thor脑内的Loki将每一个词都念得深情又歹毒。他的爱与憎就像水与火般鲜明对立，它们声势浩大地卷向Thor，让他一会儿置身冰窟，一会儿又深陷火海。

死亡的威胁将这情感的浪涛推向了极致，Loki多疑又易绝望的天性令他的恨意轻易占据上风。他从不愿意死在Thor前头，因为他笃信他莽撞又乐观的哥哥总能化解悲伤，总能找到法子让Loki成为他漫长生命里不值一提的一段记忆，乃至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Thor敞亮的胸怀里容得下全宇宙的光热与爱，于是他不曾想过，也不曾信过，他从极寒之地里诞生的弟弟，从过去到现在乃至未来，都对此嫉妒得发狂发疯。这疯狂无可救药，在Loki打定主意毁灭约顿海姆，将自个儿的血脉族人屠戮殆尽时就可见一斑。

与此相比，耗尽生命力来成就一个诅咒，实在已经算得上Loki一个温和的举动了。

没有选择带着他的哥哥同归于尽，皆因Loki冷冰冰的胸腔里一颗心仍在跳动，而那颗心里凄惨的少得可怜的爱意，全数都落在Thor身上。Loki的爱有多少，他的恨就有百倍千倍之多；Thor既然将他所有的爱全数掠夺，就不该对随之而来的恨有任何怨言。

Thor仿佛又能听到他弟弟滚烫的笑声了。那笑声里是Loki夙愿达成的满足，好似比起活着，千方百计让Thor记着他，念着他，爱着他，才是这世上的头等大事。

Thor的胸膛一阵起伏。他的心脏轰隆隆地击踏着骨头，宛如一段前奏，只等着在Loki亟待奏响的死亡乐章里为Thor迎来前所未有的噬心之痛。

“Loki！”Thor颤声大吼，着实将刚刚完成包扎的娜塔莎吓了一跳。她手里的瓶瓶罐罐和胶布绷带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

“你弟弟还活着，Thor，”娜塔莎对他重复着一个再明显不过事实，“但他现在很虚弱，他需要休息。”

“他是个没有心肝的恶棍！”Thor喘着气大骂，绕过娜塔莎往无菌室的方向走。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你怎么敢以为我会忘了你？怎么敢以为我会停止爱你？

Thor的拳头重重砸在了那道固若金汤的钛合金玻璃上。他瞧见了被仪器包围的Loki，他的弟弟失去了神力的庇佑，冰蓝色已经侵占了他的每一寸皮肤，而那蓝色上甚至都蒙着一层带着死气的暗灰。他的双眼紧闭，眉头轻锁，那张面容上没有奸计得逞的快意和自得。

死亡面前，他的弟弟终究是脆弱又无助的。

望着这样的Loki，Thor所有的恼怒立刻又被担忧和爱怜给打散了。

留在我身边，弟弟。留下。

 

Thor没日没夜地守在Loki身侧，两位科学家也在没日没夜地赶制血清。Loki心血来潮的一顿闹腾让他本就时日无多的生命被掐上了秒表。

Loki清醒的频率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短，于是每一秒都得掰碎了似的度过。两兄弟竟在这样的时间里找回了几千年都不曾有的和平，所有误解全都消弭，一切介怀归于无意。即便没有两份思维间的链接，只一个对视，他们已经可以做到心有灵犀。

Loki在一次长长的梦醒后转头，望见了如约守候身侧的Thor。

他微笑着眨了眨眼：“你记不记得——”

“阿斯加德的冬天。”Thor替Loki说出了下半句，“记得。满树林的白，我在树下等冻傻的兔子，你偷偷在背后踹一脚树干，那些积雪就落下来，盖了我一头一脸。兔子跑了，我回过头就看到你在笑，一边笑，一边因为同样淋了满身的积雪打哆嗦。”

那些雪钻进了领子里，化开了，就成了一路顺着背脊流淌的冰水，沿途带走了Loki所有的热气儿。他的体温又低，自然就忍不住哆嗦。他在Thor哈哈大笑时弯身捡起一团雪丢过去，雪球正好砸进傻哥哥大张的嘴里。

两兄弟你追我赶地打了一下午雪仗，回到金宫时，那些雪都化进了衣物里，衣物在天寒地冻里成了硬邦邦的盔甲。等到盔甲被室内的热气熏蒸得软了，Frigga为他们换上暖和的干燥衣服，Loki打了个喷嚏，一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两片不同寻常的潮红。

Thor自然要嘲笑Loki的体弱多病。Loki发了整晚的烧，每每在燥热中醒来，他讨人嫌的兄长总在床边儿。Thor总要抓紧时间念叨两句娇气，没有男子气概！然后才想起来问他渴不渴，热不热。

Thor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得跟着Loki一起微笑。

现如今他关心人的语气已经变得柔软又贴心：“渴不渴？”

Loki怀念的却是更有活力的片段：“好些年没打过雪仗了。”

“……”

长大之后他们自然是不打雪仗了，打起来的时候，往往都是真刀真枪了。Thor的腰眼上有个伤口，是Loki无数次用匕首捅一个位置留下的。Thor自小就比他的弟弟强壮健硕，于是打斗里往往收敛；而Loki却是仗着他的哥哥体格好，皮糙肉厚，动起手时从来不留余地。

Loki的不留余地也从来不限于打斗。

Krog在推特上发了俄勒冈森林里的雪景，甚至录了一段Miek在雪地里撒欢打滚的照片，顺便艾特了他的所有好友。Thor的直觉为他们选了一个很好的第二故乡，俄勒冈覆着雪的森林和曾经的阿斯加德那么像。

“我想出去走一走。”Loki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他的睡眼惺忪。

Thor不同意。Loki太过虚弱了，他在失去神力后只剩下一具毫无力量的凡人肉体，甚至连凡人都不如。Tony说他的弟弟丧失了所谓的免疫功能，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就借我一点儿神力。”Loki很固执。

“怎么借？”

“借给我你的阿斯加德，你偷偷收藏的一点儿力量之源。”Loki蓝皮肤上那些金色的暗纹在呼吸着闪光，仿佛狡黠和诡计在他的皮肤下涌动。

Thor对Loki的无所不知感到诧异。

在Loki于荒原上伪造了死亡之后，Thor急于拯救世界，无暇为他的弟弟收敛尸身，只好收藏了荒原上的一抔黄土以作凭吊。回返阿斯加德之后，Thor将那抔荒原土与阿斯加德的土壤混装进一只琉璃制的小瓶子里，随身携带，算作带他的弟弟回了家，也算作从此与弟弟比肩，相伴而行。

这瓶土壤最初是为了悼念Loki，然而现在却成了两兄弟故土的唯一遗存。Thor并不介意将这样珍重的收藏献出，但他怀疑这样稀有的一点土壤，是否能为Loki提供神力之源。

“试试总是无妨。”Loki反倒成了乐观的那个。

Loki珍而重之地将土壤倒在手心里，他闭起眼，吟诵着Thor听不明白的咒语。一颗颗微粒在冰蓝色的手心里泛起金色的暖光，那些光芒逐渐生长，彼此相接，最终是一颗瞧上去毛茸茸的光球，大约有Loki的掌心那么大。

Loki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明亮的光球升腾起来，悬浮着飘向他的额头，而后缓缓地没进了Loki的皮肤里。代表着冰巨人特征的蓝色从Loki的额头处开始逐渐褪去，他在一阵淡淡的光芒里重新恢复成了Thor所熟知的模样。苍白依旧，但至少没有那么憔悴了。

Bruce再三确认了一遍Loki的身体数据，终于同意放行，前提是这位病人得裹上爱斯基摩人才会穿的那种带着毛领子的厚重羽绒服。奇异博士再次为两兄弟开了一道传送门，他们只需要一抬腿，就能够置身银装素裹的阿斯加德。

Thor并不怕冷，但为了应景，他穿上了和Loki一样的黑色羽绒服，只是尺寸要大上两码。两个圆乎乎的黑影走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仿佛在雪暴里相依偎的一对极地企鹅，他们必须互相取暖，才能度过最为寒冷的严冬。

森林里的积雪很厚，每踏出一步，都得费力地把靴子拔出来，然后才能踏出下一步。Loki挽着Thor的胳膊走出一段距离，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

“走得动吗，弟弟？”Thor在一个趔趄里撑住Loki的重量，“我来背你吧。”

他知道Loki是绝不愿意在这么短一会儿之后就折返的。他的弟弟对这个建议不太乐意，但继续走了几步后实在是累坏了，终于愿意勉为其难地在Thor的背上趴一会儿。

Thor背起Loki，像是背负了整个世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四平八稳。Loki的鼻息轻轻落在他的后颈上，像小猫用没有伸指甲的爪子在挠他的皮肤。Thor觉得痒，又觉得心疼。

Loki抬头望向漫无边际的白色森林，又望向破碎的，湛蓝的天空。

“我可真舍不得，哥哥。”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我们明天再来看。”Thor按下心酸大笑。

“笨啊。”Loki说。

舍不得的是你。舍不得不爱你，又舍不得继续恨你。

Loki叹息着低头，在毛茸茸里领子里去亲Thor的嘴角。Thor顿下了步子愣在原地，Loki的爱憎，都化作了一滴眼泪，冰凉凉地凝结在了Thor下颌边。Thor抬手在发痒的下巴上抹了抹，那颗冰珠子化成了他手套上的一滴水渍，很快便瞧不见了。

“我要是有足够的力气，一定是要在死之前和你操上一次的，Thor。”Loki接着说，不叫他哥哥了，“我真是浪费了太多时间。”

Thor像被人敲了一棒子，有些晕头转向，又不禁地有些口干舌燥。

“我们要在冰天雪地里干柴烈火地滚成一团，要去天空里翻云覆雨，要在月亮上逍遥快活，你侬我侬。”Loki对着Thor耳鬓厮磨，热气撩着他的耳廓，挠着他的心，“我如果活了，我们得把这些一项不少地全部履行；如果死了，你想着这些不曾有机会做的事，总不至于太快地忘了我。”

“你怎么敢……”Thor低喝。

“怎么敢对你有如此下流的肖想？”Loki轻笑。

“怎么敢以为我会忘了你！”

Loki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低沉地笑起来，他笑出一阵轻咳，胸腔温柔地贴在Thor的背后发出震动。Loki埋首在Thor散发着热气的后颈上，冰凉的脸颊汲取了Thor的温暖，带上了一丝晕红。

“回去吧，哥哥，我累了。”

Loki在他们回去之前就睡着了。蓝色的纹路缓慢地重新爬上了他的皮肤，那么渺小的一点神力没能维持太久。

Thor在这一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顿，他没能坚持住清醒，在对Loki无尽的注视里缓缓沉下了眼皮。

Thor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他在一阵呼唤里醒来，认出那是Loki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仿佛从无边的黑夜里撕开一道口子，Loki梦中的沙漠和飓风再次席卷而来。

Thor。Loki再次呼唤。

Loki……Thor回应他，用手臂掩着面目艰难跋涉，你在哪里，弟弟？

我在飓风中心，哥哥，我在死亡之门的另一面。不要寻找我，不要追随我。

Thor感到一阵心慌：我找不到你，弟弟！回来，留在我身边！

我会的，只要我可以。我找你道别，只为了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Loki，回来，不要过去！

Thor大叫。他努力睁开眼睛寻找Loki的身影，黄沙磨砺着他的眼球，让他泪流不止。然而泪眼滂沱的Thor依旧只能看到无尽的飓风和砂砾。

爱着我，哥哥，记着我。

Loki在这一句后不再出声了。任凭Thor如何嘶声哀求，回应他的只有风声。他跪伏在地，在几近窒息的哀恸里仰天长啸。然而这叫声并未持续太久，Thor在右胸膛一阵凄厉的痛楚里哽住了，他因那剧痛伏倒在地，简直连灵魂都要因肉体的痛苦而颤抖。

Thor被噬心之痛强拉出了梦境。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光影交错的无菌室，Bruce和Tony正在各种电子机器的嘈杂声里争吵着什么。Thor在一阵更加锐利的疼痛里踉跄了一下，他攀着那道玻璃，因为剧烈的痛苦而一时间无法起身。就仿佛他被那风沙阻拦，他在生的这一边，而Loki在死的那一边。

“我们已经确定过了，这不是病毒，是诅咒！”Bruce丧失了说话时一板一眼的节奏，“这些血清会害死他的！”

“看在上帝份儿上，他已经死了！”

Tony异常暴躁地从Bruce手里夺走了一只针管，其中是淡金色的血清。他转向病床，闭上眼在身前画了个乱七八糟的十字，而后稳住双手，将那液体缓缓推进了连接着Loki的输液胶囊里。

两个科学家屏着气共同望向一旁的电子屏幕。代表着Loki心跳的线条维持了一分半的平直，Bruce终于忍不住换了一口气。

“我们害死了他！我们杀了他！你满意了吗！”他喘着气大吼，太阳穴上暴出了一条绿色的筋。

“我不满意！”Tony同样歇斯底里。

他们在一番争吵后才来得及注意到蜷缩在门口的Thor。大块头倒在地上，在一阵颤抖里抽气，而后是更加激烈的颤抖。两位科学家一齐噤了声。

Tony在一阵犹豫后终于走向仍旧蜷缩在地的雷神，他只敢用脚尖蹭一蹭Thor肌肉虬结的脊背。Thor发出令人心惊的一阵嘶嘶声，不知是在笑还是哭。

“Thor，你还好？”

嘶嘶声演化为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这令Tony感到更加的毛骨悚然。Thor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活了，他活了！”Thor一只手仍然捂在心口，另一只手忍不住用力地砸地，“Loki活了！”眼泪在那笑声里从他的眼眶汩汩滚落，Tony不敢确信大块头是不是真的疯了。

“嘀——”一声微弱的短音，令Tony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脑袋。

Bruce同样满面震惊。

Loki的心跳回来了。Thor没有疯，他的弟弟活了。

也许邪神最大的把戏是大难不死，Tony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