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烨

一写病弱基就忍不住双手颤抖两眼放光，我爱病弱，病弱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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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单手撑着下巴，坐在Bruce Banner的试验台边愁眉苦脸。

他依旧能感觉到来自勃颈处不可忽视的痛感，而且疼痛现在甚至不止停留在那里了。Thor能感到自个儿的四肢百骸都浸没在一股酸疼里，偶尔甚至会因为胃部的一阵抽痛而感到恶心。他几乎没能在这礼拜里见着Loki露面，但Thor已经能够体会到他弟弟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你还好吗，你的眼袋快要掉到一楼大堂去了。”Tony坐在台子另一边，和Thor一起皱眉头。

Thor叹气：“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噩梦。”

他没法睡觉。一旦失去意识，那些噩梦，真正的噩梦，总会如影随形地找上门来。Thor甚至没法记忆梦中的具体场景，但那些刺骨的寒意，以及漫无边际的孤独感，总能令他在冷汗淋漓中惊醒。

Thor在反复地经历过好几次之后，才确定了他梦到的是死亡。

但那绝不会是任何一个阿斯加德战士所幻想和憧憬的死亡。阿斯加德人坚信英勇无畏的灵魂将得到英灵殿的召唤，勇敢是一种美德，而在战斗中牺牲，得到死亡之吻，则可成就荣光。阿斯加德人梦中的死亡该是明快的色调，不会有荒原上无尽的飓风，也不会有盘旋着、哀叫着，啄食将死之人腐肉的秃鹫。梦中的恐惧和孤独是那样鲜明而真实，真实到Thor无法相信那一切仅仅是出于Loki的幻术和臆想。

弑神的诅咒正在一点一点蚕食他弟弟的生命。这个认知几乎要让Thor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Thor意识到他们需要帮助。Loki默许了Thor将一切告知复仇者的决定，又或者只是在疼痛和疲惫里，他已经没法真的对任何事物表示反对了。

Thor感到又一阵的反胃浪潮，他用两只胳膊环住身体，有气无力地趴上试验台，将燥热的脸颊贴在凉飕飕的瓷质桌面上。他瞧着Bruce从离心机里拿出试管，又去一旁的电子屏幕前一阵摆弄。科学家的眉头从Thor到达这里后就没有放松过。

“结果不好？”Tony替Thor提问。

“我甚至无法用不好来形容这个情况。”

Bruce调出一张写满了各种检查选项和数据的表格，接着是图表，一道很明显呈现下坡趋势的抛物线。

Thor皱起了脸：“很差？”

“差，然后是更差，”Bruce的语气沉重，“而鉴于你的神明体质，从越来越差，到最终的尽头，将是一段漫长的折磨。”

“我不明白，”Tony对着抛物线的右下角眯起眼睛，“寿命那一栏，我是不是少看了一个零？”

“你没有，”Bruce的回答很严谨，“就像我说的，那会是漫长的过程。阿斯加德神族的力量源发自他们的故土和世界之树的养分，我无法确定这其中的联系规律，不过这些计算是多次模拟后得出的结果，我有理由相信误差的范围被控制在500年以内。”

Thor眨巴眼睛，感受到一阵希望：“所以我们还有7000多年可活？”他总算能找到理由，劝说Loki不要老想着死了。

“如果你的那个‘们’所指代的是Loki，我很抱歉，在没有他的身体数据的情况下，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Bruce对他摊手。

“所以我才在这儿！”Thor希望自己能控制住脾气，但疲惫和疼痛令他无法如愿；他撸起袖子，对着Bruce伸出手臂，“你可以再抽点儿我的血，随便抽！”

“我不能。失血过多对你的身体状况没有一点儿好处，况且那也没有任何用处。”Bruce懊恼道。

“我们俩之间的心灵链接也没用吗？”

“不算是，至少你能在他失去意识时有所察觉。”Bruce转回屏幕前。

“或者死掉时。”Tony补充，在Thor怒瞪过去时举起两只手，“一个玩笑！别电我的舌头！”

Thor没有来得及把钢铁侠电成大舌头。计算机画出的另一道曲线几乎让他连直起背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你目前提供的症状，我只能模拟出这个。”Bruce同样看着屏幕，那上面几乎是一道尖锐的竖线，时间跨度与神族本该具有的寿命相比，短到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类，在这样大范围的器官衰竭面前，他能够在无菌室里生存一星期就已经算得上奇迹。你弟弟的神力是他仍然活着的唯一保证，但无法确定那能维持多久。”

“他的免疫力几乎全没了。”Tony啧了一声，“那到底是诅咒还是病毒？如果是后者，我们至少还能抓紧时间，尝试着合成血清。”

“如果想要救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Loki搞到实验室来。”Bruce点了点头，总结道。

Thor的喉结滚了滚，他咽下了和反胃感一起涌起的恐慌和一阵苦涩：“我会带他来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反对这个了。”

 

事实证明，Thor低估了他弟弟的固执，以及强悍。

Loki或许的确瞧上去摇摇欲坠，但若是他不愿意倒下，仿佛就连死亡也要对此无计可施。他惨白着一张脸，在Thor开口前摇头，而后狠狠地摔上了门。那门扇险些和Thor的鼻梁拼了个你死我活。

他们俩的交流不能和心平气和扯上任何一丝联系。无所不在的疼痛让两位共享着思维的神明体验着双倍的烦躁和精疲力竭。

“你究竟想怎么样，弟弟？我们在救你的命！”

Thor擂鼓般的敲击将脆弱的木质房门砸穿了，他干脆强行撞开门闯入了Loki的卧室。他的弟弟正跪在卫生间的地板上瑟瑟发抖，刚刚经历过又一轮撕心裂肺的呕吐。

Thor走过去按下冲水键，看着混杂血渍的污秽被冲洗干净。他抽出几张纸巾，跪在Loki身侧，为他的弟弟擦去唇角的鲜血。

“你在死去，Loki。”Thor感到嗓子眼儿一阵烧灼，“放下该死的尊贵和固执，让那些人类救救你！”

“你是个蠢货，哥哥。”Loki喘道，“他们救不了我。”

“他们至少在努力，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Thor无限的担忧里夹杂了恼怒。他试图至少先将Loki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来。在触到Loki的皮肤时，他意识到他弟弟的体温甚至比那些死物还要冰冷。

“我没事。我是冰巨人，我本就该是冷的。”Loki扯了扯嘴角，对他做出提醒。

“你讨厌寒冷。”Thor嘟哝。

Thor半扶半抱地将他的弟弟弄回了床上。他知道Loki在近些天里几乎没有进食，但那些肌肉和体重消失的速度足以令人感到心惊。Loki侧身在织物下蜷缩着，一只手揽着腰，另一只手臂落在身前。经络和骨头在他消瘦的一层皮肉下支棱着，青白色的，仿佛蒙着一层死气。

“你在死去，弟弟。”Thor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的眼眶烫得难受，“你不该这么死去。”

他曾见过那么多次Loki伪装的死亡，但从不像这样。这样的死亡太慢了，太疼了，没有人该承受这个，尤其是他的弟弟。

“这么疼，这么多疼……”Thor喃喃，将Loki的几根手指紧紧攥进手心里。

Loki睁开眼睛，看向他们交叠的手，再看向Thor；他轻嗤了一声：“所以你认为我该如何死去，哥哥？那些痛快利落点的方式固然好，但我却会忍不住觉得，你感同身受的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Thor在脑子里对他说闭嘴：“你的口是心非早就不管用了，弟弟。”

Loki陷入一阵沉默，他再次轻合起了眼睛，Thor在脑中抚慰他弟弟逐渐归于混沌的思绪。

“你不能趁我睡着时，强行带我去那个实验室。”Loki张不开眼睛，只能发出含混的呢喃。

“而你不能不睡觉，Loki。”Thor的手覆上Loki冰冷的脸颊，用拇指摩挲他打着结的眉峰，“睡吧，弟弟。你太累了。”

Thor不敢冒险让Loki承受雷雨和疾风。他请求奇异博士为他们开了一道传送门。

Bruce如约等候在实验室内，他在瞧见那个烟火棒特效般的光圈时疾步走近。Thor踏出光圈，怀里打横抱着已经彻底沉入睡眠的Loki。Bruce觉得那画面有点儿不对头，但还是在Thor询问时迅速为他指明方向。

他们将Loki安置在了无菌的隔离监护病房里，Thor在人类的一阵解释里维持着不明所以，最终还是依言去冲洗和换隔离服。

Bruce控制着机械臂，从Loki不断衰竭的身体里勉为其难抽取了多半管血；他在邪神睫毛扇动，仿佛要醒时匆忙抽出了针头。然而Loki并没有醒，他的睡眠比预计的要沉，几近昏迷。

计算机按照预设的程序进行着数据收集和演算，屏幕上的表格很快就被大量刺眼的红色文字占满了。

Tony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了Bruce背后：“情况糟透了。”

Bruce点了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不确定这只是时间的问题，”Tony远远看了一眼无菌室内已经像个死人的Loki，“我们要告诉大块头这个吗？”

“如果我们是医生的话，是的。家属有权利知道。”Bruce陷入深思。

“我有几个学位，但我可不是医生。”Tony撑着桌沿，翻阅新增的更多数据，“况且病人还没有停止呼吸呢。给可怜的神留下一点儿希望吧。”